周学钦小时候最期待的节日就是春节,不仅能收到来自各个长辈丰厚的红包,周絮洁还会带他去祖父家拜年。因为周今就在祖父家生活。
他一直听着爸妈在他耳畔叨叨姐姐,有时候祖父的电话进来,祖父还会在那头喊周今上前来通电,姐姐声音很温柔,可总是淡淡的,没什么感情的问候,没什么感情的交流,一套话术下来,不过两分钟便断掉了,总是轮不上他跟姐姐寒暄。
周今会是什么样的呢?姐姐会是什么样的呢?他很好奇周今的一切,他构建着心里的周今,他觉得周今会是这样的。
可就是败于腼腆,周学钦喜欢什么就越羞于去表达他所喜欢的,他又很害怕靠近这个并不熟悉的姐姐,她会喜欢他吗?
所以当周今站在他面前,周学钦只敢躲在妈妈背后,探出半张脸来瞧她。
周今也不自找没趣,跟周絮洁拜完年后就回房间,而周絮洁也没怎么停留,当天下午就带着周学钦走了,次次都是如此,次次都在周学钦心头留下遗憾。
六岁那年,那是他第一次叫了周今“姐姐”,周今也第一次和别人介绍了他是她的弟弟。
那时她坐在外头晒太阳,同坐的还有一个男人,俩人手里各拿着一本书和半个碎冰冰,他也想吃,但他知道妈妈肯定不会让他在大冬天吃这东西,于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,上前去问他能不能也吃一个。
“小孩子能吃这个吗?”那男人问周今,周今的视线在书页之中,抬都没抬一眼看他,“没事,给他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
男人把手里自己那还未入口的半个递给了周学钦,他轻声细语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。”
“周学钦。”
周学钦握着最底下那根不会被冰霜侵袭到的塑管,拿到嘴边嘬了一口,草莓糖精的味道有些刺激喉咙,吞咽下去后干涩不已,却让人又想来上几口:“学习的学,钦佩的钦。周今是我姐姐。”
“对,我弟。”
周今这才抬起头来看他,兴许是被晒得太舒服了,有点困倦,她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,还打了个哈欠。等她再坐下来时,椅子已经搬得离那男人几乎负距离,她凑近看了会儿他正在读的那本书,累了又趴在他肩头,“你之前不一直说好奇想见他吗,喏,这不就来了。”
她的样子,语气,让周学钦一瞬间局促了起来,仿佛他才是外人,他紧张地手上棒棒冰一抖:“你好。”硬着头皮又对他问好。
现在要他回想,他也忘记那男人跟周今说了什么,可他依旧记得那男人回应了他的问好:“我叫蒋近容,远近,容易”
他用着最简单的词汇一下子让一个六岁多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名字,最大限度给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留下最好的印象
得体,温柔,和周今之间的气氛是他这个中途出现的弟弟所比不了的,可小孩子哪知道这些,他当时只是一味的觉得难过,明明他跟姐姐才是一个家里的。
周学钦手中那半个碎冰冰正在一点点融化,而这半个和周今手里快吃完的,正好能合成一整根。
当天晚上他们是在同一个饭桌上吃的饭,祖父也对他友好有加,东夹西夹,还嘘寒问暖,三人间对答如流,他埋头吃饭,见姐姐还时不时倾向蒋近容那头,祖父笑意盈盈:“你们两个人可别一起欺负我这个老人。近容啊,我等下可得过去跟你爷爷告状。”
“周爷爷,我哪敢,小今可看着呢。”
“对啊,爷爷我可是人证。”
周学钦埋头吃着饭,时不时打量着对面的蒋近容,不得不说,蒋近容剃了个不长不短的头发,长得确实好看,也难怪周今会多看他一眼。
“小钦,你认识这位哥哥吗?”
周学钦差点把碗翻了,他看向祖父点了点头,可话还没说出口,蒋近容已经先道:“我们刚刚已经认识过了,对吧小钦。”
“啊……嗯……”
周今故作深沉拍了拍蒋近容的肩膀,学着祖父的口气,道:“之后就麻烦近容了。”
“小钦,别理他们,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爷爷说,爸爸妈妈回来还得一段时间,你要是想他们了就跟他们打电话。”
周学钦点了点头,埋下头吃着碗里的饭,他拼命扒拉了一下进嘴,在祖父慈祥的眼皮子底下逃回房间。
那房间是粉色的,床头的白色靠背上还放着一只小熊,拥有树干条纹的木质地板看着崭新靓丽,但墙壁的简体画和凌乱的线条与之并不相符,它仿佛在告诉他这间房间原本的归宿。书桌放着好多本新的彩色绘本,还有文具盒。
周学钦打开文具盒,里面摆放着很多铅笔和一块未拆封的橡皮。他把铅笔全部都抓在手里,一根一根数着,有5根,然后又放了回去,开始把橡皮拆开,又放了回去。他关上文具盒,攥在手中,连忙扶着墙壁下楼去。
他想,肯定是周今帮他准备的。
他们三个人正在客厅围着看电视,蒋近容首先发现了他,又见到他手里的文具盒,咧着嘴问道

